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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夜归途

蒿子粑粑的清香还萦绕在唇齿间，陈野已经推着摩托车等在院门口。

夜风穿过葡萄架，把几滴未干的雨水摇落在林河肩头，凉丝丝的。

"我送你。

"陈野递过来一个头盔，林河注意到内衬是新换的灰色绒布，摸上去柔软得像猫的肚皮。

小镇的夜晚安静得能听见远处溪流的声响。

零星几颗星星挂在天边，像是谁不小心撒了一把碎玻璃碴。

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林河的影子时而叠在陈野的影子上，时而又分开。

"小峰为什麽那麽怕摩托车的声音？"林河终于问出口。

摩托车引擎发出一声闷响。

陈野的手指在车把上收紧，指节泛着青白。

"福利院院长的侄子，"他的声音比排气管的白雾还沉，"总骑着拆了消音器的摩托来找茬。

有次他把小峰绑在树下，让摩托车围着转圈喷尾气..."

石板路在车轮下发出细碎的呻吟。

林河感觉陈野的後背绷得像块钢板，工装布料下的肌肉紧紧绞在一起。

转过最後一个街角，林河家的老屋出现在视野里。

陈野刹车的动作很急，林河整个人撞在他後背上，闻到机油味里混着的淡淡蒿叶香。

"明天七点，"陈野的声音突然轻快了些，"带你去个地方。

"他指了指後视镜上挂着的小木牌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"平安"两个字，"小雨做的。

"

林河摘下头盔，发现自己的头发翘起一撮。

陈野的手擡到半空，又转而去拧油门。

路灯下，摩托车尾灯渐渐远去，像颗坠向远方的流星。

林河摸出小雨塞给他的草蚱蜢，借着月光才发现，蚱蜢腹部缠着的"红线"，其实是根棕红色的电线——和陈野工具箱里那卷用来修怀表的电线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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