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阳透过层叠的桃花瓣,洒下细碎的金斑,恰好落在我脸上那本摊开的《本草纲目》页脚。 好吧,我承认,实际上,是书盖在我脸上,替我挡着这过分惬意的春光。 没办法,谁叫我是成禾,是整个“云外居”上下唯一的小公主,从小被爹娘、还有那一院子伯伯、婶婶们惯得没边儿。 我爹,东星国那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四皇子成铉,一身武功得自金山寺智空、智净两位大师的真传。我娘,南平最尊贵的公主如羽,她的师承更是括苍山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苍山真人。 虽然我从小也跟着他们学了几招功夫,可偏偏,我对舞刀弄枪的兴趣,远不如对“药姥爷”满屋子医书和瓶瓶罐罐来得浓厚。 此刻,我懒懒躺在桃树下的躺椅上,鼻尖萦绕着桃花的淡香和书页的墨香,耳边是微风拂过叶片的沙沙轻响。阳光暖得恰到好处,把人骨头都晒酥了。 嗯……真的……不能怪我…… 要怪,就怪这阳光太暖,微风太好。 实在是……太适合睡觉了。 正酣眠之际,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,踏碎满庭寂静。桃枝轻响,花影摇曳,被人悄然拨开。 我并未睁眼,只因早已识出来人——正是霜姨家的大木与小木。 我的两个小跟班……咳,该称侍卫才是。 这两人停在我三尺之外,窃窃私语、逡巡不前。 只听得:“你去!” “我不敢……” “那你去!” “我、我也不敢!” 简直要被他们吵得头疼。我遂伸出手,假作初醒之态,慵懒地舒展了下身子,信手掀开覆在脸上的书卷,侧问道:“怎么了?” 倒也怪不得他们不敢近前,自我幼时起,但凡睡着被人扰了清梦——除了我爹娘与弟弟,任他是谁,都免不了要浑身痒上三天。 不错,这正是我的手笔。 药姥爷医书中那卷《毒经》,我自幼便翻出了兴致,日日钻研其中门道,久而久之,自然摸索出几分趣味。 他们这般怕我,原也应当。 可今日,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,竟让他们胆敢冒此忌讳,也要来将我唤醒?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