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从什么时候说起呢? 这是o年农历五月中,鲁中地区。 老天爷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了,地里的麦子明明还没到收割的时候,已是焦黄一片。 成熟的麦子应该是金黄色,微微歪着沉甸甸的脑袋,带着骄傲,带着矜持,等着颗粒归仓,再变成馒头、饺子、面条。 可放眼望去,麦子地里一颗颗单薄的麦穗,像个豆芽菜一样支棱着扁扁的脑袋,无精打采。 十六岁的张翠花抬起满是汗水的脑袋,张望了一下漫天遍野的麦田,还有这么多啊,这得收到什么时候? 张翠花觉得今年的麦田很不一样,哪里不一样呢,今年的麦子是白色的,这样一眼望去,全是白茫茫的一片,麦子不是金色而是白色,这真是个“怪光景”。 “怪光景”是张新强老汉的口头禅,只要有一丁点不一样的事情,他都说是“怪光景。” “起来!懒皮臊腚!叫你来收麦子,你倒在地里睡觉!”大勇娘一脚踢在三儿的屁股上,一面咒骂手里一面不停,把草编的绳子扔到地里的几个孩子脚边。 “一人一陇,谁也甭想偷懒,今天晚上就下雨,赶紧开干! 二勇嘟囔一句:“光说下雨,说了两个月了,倒是下一点看看。” “可别了,都开镰了下什么雨,等咱麦子入仓再下吧!”这是张大勇。 “今年这麦子邪乎,长得又黄又矮,还不实撑,像二妮似的。”三勇笑道。 二勇一个巴掌呼过来:“二妮是你叫的吗?没大没小。” 二妮就是张翠花。 三勇嘿嘿。 被老娘踢了一脚,又被二哥呼了一巴掌,三勇犹不过瘾,又凑到张翠花眼前:“二姐,你快回家做饭吧,我想吃你做的饭,不想让大姐做。” 张翠花使劲推推像小山一样的三弟:“你快忙活起来吧,你看老四都干到你前头去了!” 才十岁的张家老四,弯着腰,后背晒得红,脖子更是黝黑,汗水顺着头脸流下来,在脸颊和后颈留下一道道汗沟。 都是张家儿子,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。 大勇娘站在地头,看着地里一字排开的四个儿子一个闺女,还有地头弓着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