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一世不求夫妻之缘,但求解脱。” 如墨的夜里,窗外落雨,丝缕凉意侵骨。 梦中人轻言细语,飘飘渺渺,梦外的她缓缓睁开眼,醒了过来。 重生回来半个月了,这是薛时依第一次梦到上辈子的事情。 梦太短,只记得一句话。 可偏偏是这一句。 她还以为自己心胸很豁达呢,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。 薛时依长长地叹了口气,喉咙有些干涩,于是起身下床,去桌上摸茶盏倒水喝。 屋里没有点灯,走动时不慎踢到檀木圆凳,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间的侍女。外头响起侍女迷迷糊糊的声音,“怎么了,女郎?” “没事,你好好睡罢。” 她握着杯盏坐在桌边,慢慢忆起重生前的日子。 然后有些无奈地想,那句话,好像还是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。 * 今日说好要去华岩寺上香,但薛时依直到日上三竿才醒。 昨晚闹得晚,她经不住疲倦,睡得很沉。 醒来时元凶正闲闲倚坐在榻边,握着一卷书垂眼瞧着。他已下了早朝,将官服换了一袭玉白云纹锦袍,衬得身姿俊逸,赏心悦目。 见她睁眼,陆成君放下书,含笑的眸子望过来,“若累得紧,就多睡一会儿。” 他面不改色地把她肩上一缕青丝绕到自己指间,却全然不提是谁昨夜叫了好几次水。 薛时依脸发热,驳了一句,“我要起的。” 她赶紧爬起来盥洗。 坐在镜前时,男人走过来帮着绾发。 他微凉的手指触到她脸颊,用乌木梳篦慢慢理顺如绸缎的青丝,动作温柔又亲昵。薛时依看着镜中的两人,不禁觉得有些慨叹,虽已成婚十年,都不再是少男少女,但如今却比刚成婚时热络得多。 思及这件事她便有些恍惚的。 原来当年那桩赐婚已过了这么久了。 光阴过客,转眼便是十年光景。对于他们来说,初成婚时有的那些不甘与愤懑都渐渐消散了。如今的薛时依和陆成君只是京城里一对寻常的世家夫妻,默契地不谈往事,相偕等一儿半女,再等白首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