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如刀,卷着鹅毛大雪,把北邙山的千沟万壑搅成一片混沌的惨白。夜色浓得化不开,只有风雪的嘶吼,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声响。 黄天越拖着一条腿,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跋涉。每一次迈步,左腿外侧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就狠狠撕扯一下,温热的血早已浸透破旧的棉裤,又在刺骨的严寒中迅冻结、变硬,像冰冷的铠甲箍在腿上,每一次屈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。肺里像塞满了滚烫的砂砾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。他不敢回头,但身后黑暗中那若有若无、如同跗骨之蛆的杀气,却比这刮骨的寒风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冷。 三个月了。从江南春水荡漾的柳岸,到这北地苦寒的荒山,他像一条被追杀的野狗,亡命奔逃。身后是昔日同门的刀剑,是朝廷鹰犬的罗网,更是“弑师叛门”这口足以压断脊梁的黑锅。师父欧阳靖——那个一手将他养大、传他剑法、视他如子的老人,血溅书房的惨状,如同烧红的烙铁,日夜灼烫着他的心。那柄深深插入师父心口的短剑,剑柄上刻着的,正是他黄天越的名字! “师父……”一声破碎的低喃刚出口,就被狂风撕碎。他咬紧牙关,把涌上喉头的腥甜和绝望硬生生咽了回去。不能停,停下就是死路。死,他不怕,但这污名,他黄天越背不起!那陷害师父、嫁祸自己的真凶,还在逍遥! “黄天越!你跑不了!”一声厉啸穿透风雪,尖锐如夜枭啼哭。 来了! 黄天越瞳孔骤缩,猛地拧身。视野被风雪模糊,但三道黑影如同鬼魅,已从侧后方的山脊上疾扑而下!刀光撕裂雪幕,带着刺耳的破空声,直取他上中下三路。是“追魂三煞”!朝廷悬赏缉拿他的金牌杀手,阴魂不散! 呛啷! 他腰间那柄样式古朴的长剑瞬间出鞘。剑名“青冥”,是师父所赐。剑身狭长,在昏暗雪光下泛着幽冷的青芒。剑光乍起,如青蛇吐信,迅捷无伦地迎向劈来的三把钢刀。 当当当!金铁交鸣的爆响在山谷间激荡。 火星四溅,瞬间被风雪吞没。黄天越以一敌三,剑光舞成一团青色的光轮,勉强架开致命的合击。但左腿的剧痛严重拖累了他的身法,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手臂酸麻,气血翻腾。青冥剑在他手中出细微的悲鸣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