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色芋 “我真想永无止境地睡下去,在潮湿的泥土中一直睡下去,好像自己是一株植物。” ——安德烈·纪德《人间食粮》 - 这是一间阳台和室内都种满植物的城郊房。下午倦怠的日光趴在每一株植物上,绿色的枝叶随之披上了一袭波光粼粼的袍服。 但与此同时,屋内的裴枝褪去了她的衣服,赤裸着躺在床榻上,也像一株植物。在稀薄的日光中,她青绿色的血管就像植物的根茎,在她的身上蜿蜒着,仿佛轻轻一捏,就会流出植物的树液一般。 “裴枝。” 沈青泊唤她的名字,目光垂落在眼前颤动的身体上,声音如同某种沥青的液体,滴落在裴枝身上,让她也如枝叶般颤栗了一下。 裴枝紧抿着唇瓣,将细碎的声音含于唇间。她知道沈青泊偏爱静谧,不喜她出声。 裴枝擡眸看着沈青泊的眼睛。她一直觉得沈青泊的眼睛很像一面湖水,或者湖中的一株植物,静谧丶淡泊丶平静,恍若可以容纳一切。 裴枝很喜欢这双眼睛,每每看见,她都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自己当成一株植物,只需要等待阳光丶雨露以及女人给予她的一切欢悦,而不用去承受人类无止尽的痛苦情感。 裴枝用手握紧了自己的膝盖,瘦削的指骨发着白,手纹道道地蜿蜒着。 她擡眸透过昏沉的日光看向沈青泊。女人穿着烟灰色的棉麻服装,银白框的眼镜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,骨相分明,面庞深邃,身上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智感。 不过那双眼睛里似藏着一层雾般,看什麽都淡漠得很。仿佛裴枝的所有情动在她眼中和这浮沉的空气一般无二。 随着裴枝泄出的一声低吟,女人淡漠的眼神再次落在她的脸上,指尖碾着她,将她的颤栗收于眼底。 又问她:“裴枝,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?”她说话的语气很淡,却自带一种威慑力。 末了,沈青泊垂眸看着自己粘稠的手指,偏移的日光照在她的手上,水光粼粼地闪着,走向干涸。恍若她和裴枝的故事只会在短暂地闪烁之後,就此埋于记忆潮湿的泥土里。 床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用枯树叶做成的日历。沈青泊看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