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布马车驶过掺杂着碎砖的夯土路,震感强烈,车厢内季桑忍着颠簸带来的恶心揉了揉太阳穴。 她的贴身丫鬟小穗从路边一户人家门上的囍字收回目光,忧心忡忡地低声道:“大姑娘,太太那边,该不会真给您找什么歪瓜裂枣吧?” 季桑回想起了前两天她那位继母打着来探病的旗号,做出惺惺作态的模样,摆足了好继母的架子,说是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。当她没察觉到对方隐藏的不怀好意么? 季桑眉尾微挑: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且等着吧。” 不过她也仅是嘴上无所谓,心里却将之列为首要大事。 她是半个月前穿来的,原身的记忆她已整理清晰,简单来说,经商的爹,早死的娘,面甜心苦的后娘,不熟的异母弟妹。 原身本就是个文静的性子,娘早逝爹另娶之后就更沉默寡言,就算吃亏了也不声不响,能安稳活到现在全赖这个爹还没太过丧良心,好歹念着跟原身娘少年夫妻的情分,对原身这个女儿偶尔的关怀令她后娘除了搞点小动作外不敢妄动。 但随着她年岁渐长,后娘李娥已按捺不住,想将原身这个眼中钉尽快嫁出去,只是原身爹一直未松口。 原身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尚未谈及婚事,于这个时代来说算晚的了,或许也是考虑原身岁数已经不小,不知原身那便宜爹和后娘经过了怎样的私下博弈,他已露出让李娥帮着选女婿的口风。 季桑穿来前,原身生了病,李娥过来名为探病,实则阴阳怪气了一番,说她娇气,生一场病又要花掉家里一大笔钱,原身本就心思敏感,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真病入膏肓,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。 当时正值深夜,小穗守在一旁累得打起瞌睡,没见到自家姑娘从断气到逐渐恢复呼吸,在这一死一生之间,那具身体里就换了芯子。 季桑刚穿来那两天一直沉默地养身子,谁能轻易接受从现代穿到这么个物质不丰沛人身也不自由的古代? 直到李娥再来探病,见她慢慢好起来了,似乎还不大痛快,突然说起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。 原本感觉自己似乎被圈在一个气泡中隔绝一切的季桑,这一刻气泡被戳破了,声音、气味,迎面而来,世界重新变得鲜活而真实,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