霉味像团湿棉花,黏在鼻腔里;土炕缝里的草屑扎得后背痒,林小满缩了缩脖子,能摸到草席下凸起的土块——那是去年漏雨时,泥块硬结的痕迹。 她蜷缩成一团,膝盖抵着胸口,能清楚摸到肚皮上硌着的硬疙瘩——那是原主偷藏的半块红薯,被王屠户家的狗叼走前,她死死攥在手心,结果被狗爪子拍青了手背。 “咳咳……” 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,像破风箱在抽气。林小满不用抬头也知道,是娘苏婉又在咳血了。原主的记忆里,娘昨天还去后山挖野菜,回来时裤脚沾着泥,怀里的竹篮却空荡荡的——王有财家的狗腿子守在山口,见着穷鬼就抢。 “小祖宗,该醒了。” 沙哑的女声从土炕边传来。林小满抬头,看见娘倚在炕头,苍白的手正往她怀里塞个布包。布包很旧,边角磨得白,却裹得严严实实,还带着体温。苏婉的手指因用力泛白,像根晒干的细竹竿——原主记忆里,这双手从前能编出精巧的草环,现在却总在咳血时捂嘴,指节都磨出了茧。 “娘,昨儿偷的红薯……”林小满故意奶声奶气地开口,原主的记忆里,这具身子才五岁,说话不利索,总爱揪娘的衣角。她成功看到苏婉的眼神软了软,伸手摸了摸她额角:“傻囡,那是给你留的种。” 种? 林小满心里一动,掀开布包。里面躺着七八粒拇指大的红薯,表皮皱巴巴的,却泛着健康的红褐色。 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:三天前,她跟着隔壁张婶去镇上赶集,用娘给她编的草环换了半块红薯,结果被王屠户家的狗蛋撞翻,红薯滚进了泥坑。 张婶骂她“小叫花子”,王屠户揪着原主的衣领要打,最后还是张婶拦着,说“这娃傻,您就饶了她吧”。 可原主没傻,她趁张婶不注意,偷偷捡了块最圆的红薯,藏在破庙的香案底下。后来被王狗蛋现,追着她跑了半条街,最后被王屠户踹倒在泥坑里,红薯也糊了。 但此刻布包里的红薯,分明是新的。 “娘,哪来的?”林小满捏起一颗,凑到眼前看。原主的记忆里,苏婉是不识字的农妇,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,怎么会弄来这么好的红薯种? 苏婉咳嗽得更厉害了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