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月如钩,凄惶地挂在墨染的天幕上,给霍家后山那片茂密的丛林投下斑驳而惨淡的光影。 八岁的霍天渊,此刻正像一只受惊的幼兽,在荆棘与乱石间拼命奔跑。他身上华贵的锦袍早已被树枝刮得破烂不堪,小脸上混杂着泥污、泪痕和已经暗的血迹。肺部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,但他不敢停,甚至不敢回头。 因为就在几个时辰前,他亲眼目睹了人间最残酷的景象。 他最敬爱的二叔霍霆,那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二叔,将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剑,送进了他父亲——霍家家主霍罡的胸膛。 父亲难以置信的眼神,轰然倒下的身躯,以及二叔脸上那瞬间褪去的伪善,露出的狰狞与贪婪,如同烧红的烙铁,深深地烙印在霍天渊的脑海深处。 “小畜生看见了!不能留他!追!”二叔那压低了却无比狠戾的咆哮,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 脚步声!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,越来越近!是二叔派来的杀手! 霍天渊咬紧牙关,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。他瘦小的身体爆出最后的潜力,不顾一切地朝着山林更深处跑去。他知道,后山有一处断崖,崖下是轰鸣作响的瀑布,那是绝路,却也是他记忆中唯一可能摆脱追兵的地方。 “在那里!快!” 一支弩箭带着尖啸声,擦着他的耳畔飞过,“夺”地钉在前方的树干上,箭尾剧烈颤动。霍天渊一个趔趄,摔倒在地,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疼痛。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,眼前已经出现了断崖的轮廓,震耳欲聋的水声冲击着他的鼓膜。月光下,瀑布像一匹巨大的白练,从崖顶倾泻而下,砸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水潭,水汽弥漫。 前无去路,后有追兵。 霍天渊站在崖边,狂风吹得他破烂的衣袍猎猎作响,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自然伟力面前,显得如此渺小无助。他回头望去,几个黑衣蒙面的身影已经追至近前,眼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光芒。 “跑啊?怎么不跑了?”为的黑衣人狞笑着逼近。 绝望如同冰冷的潭水,瞬间淹没了霍天渊。父母慈爱的面容在眼前闪过,紧接着是二叔那狰狞的嘴脸。恨意,一种与他年龄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