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婉还穿着那件酒红色真丝睡裙。 料子很滑,贴着皮肤。侧腰绣着个小小的字。这是她作为设计师给自己留的记号。她站在空荡荡的卧室中央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绣字。 桌上摆着冷掉的牛排。油花凝固成白色斑点。蜗牛蜷在壳里,像睡着了。那瓶傅怀瑾出生年份的红酒,傻傻地立在化光冰块的桶里。水渍在桌布上晕开一圈深色。蛋糕上的三周年快乐糖牌,有点歪。奶油裱花开始塌软。 今天是她和傅怀瑾结婚三周年。 一个月前她问过他有没有空。他对着电脑,手指飞快地敲键盘,头都没抬,嗯了一声。她以为他答应了。心跳快了几拍。 所以她推了会议。那个与国际品牌方的视频会议,她准备了半个月。花一下午准备这些。像个傻子。牛排要五分熟,蜗牛要挑最大的,红酒要提前醒。她还写了张便签,把步骤记下来:七点热牛排,七点半开红酒,八点切蛋糕。便签被反复修改,边缘都毛了。 手机亮了。她立刻抓起来。屏幕光刺眼。不是他。是购物app的促销推送。秋季新品,限时折扣。她放下手机,又拿起来。点开他的对话框。背景还是系统自带的灰色。 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,删掉。太急切。打了今天是我们纪念日,删掉。太卑微。打了在忙吗,手指悬在送键上,最终没按下去。怕。怕他回个,或者根本不回。 正要放下手机,一条推送弹出来: 傅怀瑾深夜接机舒窈!亲密举动曝光! 加粗的黑体字,像针扎进眼睛。 有照片。他穿着那身她亲手送干洗店取回来的黑西装,站得笔直。护着穿白裙子的舒窈。舒窈抬头看他,眼神依赖。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衣袖。 燕婉的心猛地一沉。像被人攥紧,喘不过气。 她放大照片。看见舒窈行李箱上挂着的那个皮质行李牌。棕色的,手工缝制,边缘有些磨损。和傅怀瑾书房抽屉里那个一模一样。他曾经随口提过,舒窈以前送的,用惯了。 所有的自我安慰都碎了。原来他没空。是去接别人了。去接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。 她想笑,嘴角扯不动。三年了。该习惯了。习惯他缺席生日,习惯他忘记节日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