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?香江城中环维多利亚港 许峰的牛津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,出沉闷的回响。他倚在家族游艇的雕花栏杆前,指尖划过冰镇白兰地的杯壁,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印着许氏地产徽标的甲板。三十八层楼高的中银大厦在暮色中若隐若现,像一把插入维港的玻璃匕。 “阿峰,来见见陈生。”父亲许世昌的声音裹着香槟气泡炸开。许峰转身时,瞥见叔父许振邦正与英资怡和洋行的代表碰杯,玻璃幕墙外的探照灯扫过游艇甲板,将那些虚伪的笑脸切割成碎片。 “内地人连自来水都喝不起。”许振邦晃着威士忌杯,袖扣上的狮子头徽章折射出冷光,“这块九龙湾的地皮,明年能炒到三倍价。” 许峰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想起三天前在立法局听到的争论——那些穿长衫的老家伙们用粤语嘶吼:“拆了重庆大厦,我们连最后的避风港都没了!”而此刻,叔父的鳄鱼皮鞋正踩在柚木地板上,与游艇引擎的震动合奏出贪婪的交响曲。 “二叔不如把游艇卖给渔民。”许峰举起酒杯,香槟泡沫溢出杯沿,“他们连救生圈都买不起。” 许振邦的脸色瞬间铁青。许世昌抬手制止了即将爆的争吵,转身时,许峰看见他后颈的汗珠在霓虹灯下闪烁,像一串即将蒸的忏悔。 同一时刻,广州至深圳的绿皮火车在夜色中颠簸。司徒倩蜷缩在硬座角落,怀里紧攥着母亲缝在衬衣里的白玉兰干花。十六岁的粤剧花旦嗓音已染上风霜:“阿爸,香港真的有金紫荆广场吗?” “等你过了关,就能看见。”父亲从编织袋里掏出一包陈皮梅,铁皮盒上印着褪色的“广州茶楼”字样。列车驶入罗湖口岸时,海关的手电筒光柱劈开黑暗。 “证件!”戴大檐帽的关员用粤语呵斥。司徒倩看见母亲颤抖的手指被钢印机砸出血珠,暗红色的液体渗进编织袋的缝隙,在陈皮梅的霉斑上开出诡异的花。 父亲突然挺直佝偻的脊背,用《帝女花》的哭腔唱道:“落花满天蔽月光,借一杯附荐凤台上……” “够胆!敢在关卡唱戏!”关员猛地踹翻行李箱。司徒倩扑过去护住母亲的绣花鞋,却摸到箱底藏着的半块龙凤玉佩——那是爷爷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信物,玉佩边缘的裂痕像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