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 张秀宜意识模糊之际,听到有人在喊她。 “是谁?还有谁记得我?” 她拼命挣扎着,喘息着,嘶吼着,撕扯着墨一样浓黑的深渊。 她想睁开眼睛,看看到底是谁在叫她! 可厚重的黑暗像浸了水的棉絮,密不透风地裹着她,像有无数只冰冷的手,正把她向更深更冷的地方拉拽。 她张大嘴,却吸不进一点空气。心像一片被狂风裹挟着的落叶,轻飘飘的,在无边无际的黑里浮浮沉沉,瞧不见一丝光亮。 “小姐。小姐……”那声音顽强地钻进她的耳朵。 有人在使劲推她的肩膀。 秀宜终于挣扎着醒来,睁开眼,看到了月白色的,一尘不染的帐子顶。 一只秀气的手捏着帕子,正温柔地替她擦着汗。 “小姐,您终于醒了。”一个略显稚嫩的清脆女声,带着点松了口气的释然。 “白草。”秀宜睁着懵懵懂懂的眼睛,轻轻地问,“是你吗?你来接我了?地府里也这样干净吗?” “小姐?白芍姐姐快来,小姐病糊涂了。”白草唇畔的笑僵住了,眸子里带着惊色,张惶失措地喊。 “踢踢踏踏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白芍的声音里带着点喘息,急急地问:“小姐醒了?小姐。” 一个身量颀长,戴了朵珠花,穿着红裙的丫鬟打帘子进来,鬓角的碎粘在一起。 张秀宜望着她,彻底清醒过来。 “小姐。”白芍走到床边,一歪身坐在床面前的脚踏上,拿手在秀宜眼面前晃晃,秀气的柳叶眉微微蹙起,眸子里满满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,“您怎么样了?小姐?” 见秀宜不说话,只不错眼珠子地盯着她瞧,眸子里慢慢氤氲出雾气,雾气渐渐凝聚成一滴晶莹的泪珠,滚落下来。 “小姐。”白芍的声音里带出了哭腔,“您到底怎么了呀?您可别吓我。” “没事。”秀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温柔地安抚她,嘴角翘出弧度,泪珠子却滚滚而下。 白芍和白草对视一眼,茫然地望着她。 秀宜闭了闭眼睛,再睁开时已一片清明。 ...